Venus熹云懿🍸

世间的阴差阳错从未停歇
都是寻常🌈

玉蕊檀心·第一卷·孤魂

“嬛嬛,你已经很久没有唤过朕四郎了,

你再唤一次,再唤朕一次四郎,就像你刚入宫时那样,好不好?”


九州清晏的暖阁中,当今圣上雍正帝就那么在他那位同副后的熹贵妃的注视下,无力瘫倒在龙榻上。似乎就连带着殿内浮雕上头的那些团龙密纹,也再不如昔年一般栩栩如生,毕竟再不会有温玉软香伏在那人膝上了。


“是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朕,与嬛嬛,与纯元,那时候,回不去了。”

……


那女人满头皆是冰凉华丽的珠翠,明黄色的旗装穿插着妃色。言之凿凿为了冲喜特地抹的口脂艳红如血般,随着那朱唇的重复闭合,似乎也能叫人相信下一刻便要滴出血来。

旗鞋下那高高的鞋跟随着那冗长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着,踏过地板那刻的声响虽留不住,可一步一步踩下的脚印却讥讽着证明了她沿途的痕迹。

哦,她想起来了。

她在坐上着副后熹贵妃的位置前,也是那样一步一个脚印。

不过并不是走,而是千锤百炼爬上来的;

脚印的构成亦并非什么灰尘泥土,

那些都是红砖绿瓦内的那群女人们勾心斗角时喷涌出的鲜血。

其实那些鲜血本该欢快的流淌在它们的“宫室”内,只不过承载这副躯体的主人们与她们生活的地界儿早就忘了这个理儿了。

甄嬛似是悲伤,又似是恍惚,迷茫。她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鼻息,发觉已然尽数消散,只还留着一对儿还睁的老大的眼睛,象征死不瞑目。

纤细白嫩的手抚上胤禛的脸,惋惜?怀念?不可置信?甄嬛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她只是死死盯着眼前这张一动不动的脸,为其阖上了双眼。


“四郎,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也许这段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此刻,甄嬛只清楚一点,她的四郎与她的青葱岁月一般,再不复存在了。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皇帝驾崩,终年58岁。



“活着就是个孤家寡人,怎么死了还要做个孤魂野鬼啊?!”

如果胤禛现在还能开口的话,这大概是他最想说的话了。自从这位四爷在圆明园九州清晏被他亲封的熹贵妃活生生气死之后,就一直是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人看不见,鬼也看不见,当然,这得是在紫禁城有鬼的前提下。

四爷死后的日常,大概就是不必吃喝拉撒,没有感知力,分为三种状态:清醒的飘在甄嬛身边,沉睡状态下飘在甄嬛身边,和……骂骂咧咧的飘在甄嬛身边。

你没听错,就是甄嬛,曾经的熹贵妃,如今的崇庆皇太后。至于为什么,胤禛也无从得知,所以倒也不怪他会骂骂咧咧,毕竟谁愿意死了还要被困在把自己活生生气死的人身边啊!


阖上眼前御花园内还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般春意盎然,再抬眼时瞧见的便是已然封了一层冰的千鲤池,紫禁城内白雪皑皑,颇有百年孤寂之感。

这样的日子胤禛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他不愿数,也不屑于去那么做,他只想快点结束这般连生活都算不上的度日如年,地府也好,投胎也罢,谁能让他解脱他也就感恩戴德了。


“福伽,去把这鹅梨帐中香换掉吧,去将先帝时外邦进献的檀香点上,外头雪下的这么大,去去湿气。”甄嬛坐在软榻上,手里盘着那珊瑚手串,可是目光所到之处,却是一株色泽鲜艳无比的大珊瑚,远远瞧着比明珠璀璨还要耀眼许多。


“太后素来勤俭,这些年来大多都用鹅梨帐中香,不过也确实该换换了。恕奴婢直言,那珊瑚手串您都盘了许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福伽手里忙着,嘴上也没闲着,不一会儿殿里就满是馥郁芬芳的甘甜气味,着实沁人心脾。


“放下,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珊瑚手串随便找个盒子就能封存起来,不见天日,可那琼州珊瑚,又该如何放下…福伽,如若放不下呢?”

蜀锦玉鞋慢慢悠着,一步,两步…她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能够安置那株诺大的珊瑚。


“放不下的,终究还是要由回忆化作执念的。”


福伽就那么搀着甄嬛,缓缓的走出了慈宁宫。


……

不知为何,此时胤禛倒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感慨颇多。或许是因为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最牵挂的人怀念自己,日思夜想,为自己念经,抄经,日日寅时便起来沐浴焚香,祷告礼佛,祈求上苍让她心心念念的三人皆能早日超度,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是啊,最牵挂的人

  

甄嬛在他心中,不论容貌又或是性情,早已和纯元皇后扯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了。


“朕这一生,爱过很多人。发妻菀菀,娇艳世兰,端庄月宾,稳重若昭。也因乍见之欢困住了很多人的一生。唯嬛嬛,朕多次梦中辗转,皆是她跪坐哭喊‘终是错付了’”


他爱纯元,爱世兰,敬若昭,怜月宾。


甄嬛呢?

或许从前他还会如青葱少年般笃定的道出解语花这般的修辞,可如今……他实在不能,也不该去定义他对她的感情。

省了吧,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清醒过后还不是要无言无语的做那只摸摸跟在甄嬛身后但她却看不见的大胖橘。

罢了,他也是罪有应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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